【绿蓝】十七岁的风
＊蓝蓝生日快乐！！！
(虽然我真的好菜但我还是要来庆生
我永远喜欢蓝蓝！！！)
01.
和煦的日光温温柔柔地落到地面，穿着白鞋的少年少女们迈着雀跃的步子踏过成片的金黄，校门口充满欢声笑语。
周六下午是难得的休息时光。繁忙的学业压得高中生喘不过气，于是大家都会趁着周六下午的半天假期与朋友一道出去逛逛。
站台旁挤着许多学生，待绿色的公交晃晃悠悠驶来，小蓝刻意稍稍缓了动作，较后上了车。
从前车门到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需要五秒，再加上寻找那个人的话，七秒就够。
找到了。倒数第四排，好巧。
小蓝拎着书包缓步走向车厢后方，在经过那个人身边时心脏“砰”的一震。
抓着书包飞快落座，小蓝在心脏的剧烈跳动中回想着刚才悄悄瞟的一眼。
未扣紧的衬衫下是分明的锁骨，轻轻闭起的双眼被额前头发遮住些许。小蓝背脊微弓，红着脸躲在椅背后继续偷看他。
这是他第三次跟小绿坐上同一趟公交了。感慨好运的同时小蓝又不禁羞愧于总是偷看人家的事实。
小绿是学弟。作为高一年级的第一名，文理均优的全能学霸在学校里名气很大。不过小蓝是高二生，对于他的事也只是略有耳闻，真正见到他是在一个月前的月假时。
月底时公交车上人总是很多，急着回家的学生们不停地往车厢里挤，争着想坐前一趟车。
被人群推着上了车的小蓝本来因车厢里稀疏的空气而感到十分不快，可看到不远处站着的少年时忽然觉得心情变得明亮起来。
绿发的少年抓着扶手，戴着白色耳机，嘴角微勾，头发被窗外的风轻轻扬起。车厢里人推来挤去，可他脸上看不出任何烦躁和愤懑，像是抽离了这个拥挤的密闭空间，独自一人身处辽阔旷野。
宁静又平和。
离他不远的地方有几个女孩叽叽喳喳:“哇是小绿！”“他好帅啊。”“我也觉得。”
原来是他。没想到一直有所耳闻的优秀少年有着这样让人难忘的气质。小蓝在心中默默赞许。
很巧的是第二周的周六又遇上了。学校门口的车总共就那么几路，他们又很巧地顺道，于是小蓝很顺利地再次看见了他。
挑了不前不后的位置，耳里依然是白色耳机，坐在窗边的小绿侧着脸看飞驰而过的楼房与树影。
偶像剧里男女主的初次相遇都从共用一对耳机听歌开始，小蓝不禁想，他的耳机里会放什么曲子呢，他身边的空位会不会有人坐呢。
也许少年总是多愁而敏感，想着若真有个女孩蹦蹦跳跳坐到空位上，那他就是个谁也不知道的爱情见证者了。
不过这样的事一直没发生，少年喜欢的歌一直都没有别人能够听到。
于是小蓝又一次悄悄看他，看暖阳透过玻璃洒下，照在他的白衬衫上。
两人只隔了一排座位，这既近又远的距离让小蓝有种飘飘忽忽的空荡感。
他不知道心头涌动的情绪是什么，但下一次上车时，他想自己一定还会下意识寻找他的身影。
02
天空被层层阴云遮挡，深深浅浅的灰带来厚重的压抑感，雨丝丝缕缕落下，与青叶，绿苔和黄泥一道奏着轻响乐章。
水滴打在皮肤上是沁凉的湿意，风里好像裹挟着不易察觉的寒凉，举着伞踌躇了好一会儿，小绿最终还是进了校门口那家点着明亮白炽灯的奶茶店。
他向来不爱甜的东西，不过在看到暖黄的光亮后还是鬼使神差地走进来了。
也许买一杯热奶茶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过小绿翻来覆去挑了几遍也不知道到底该买杯什么好，倒是在柜台前发起了愣。
玻璃门被推开，发出细微声响，小绿下意识看过去，穿着蓝色校服的男生站在门口抓了把被淋湿的头发。
是高二的学长。小绿观察到他校服的颜色后下了结论。
他衣服被雨淋得颜色深一块浅一块，头发也湿漉漉地贴着额头，有些腼腆地接过店员姐姐给的毛巾擦了头发后，他毫不犹豫地点了杯草莓奶茶。
但是貌似遇上了些小麻烦。
在摸过了上衣和裤子的四个口袋之后小蓝不禁小声嘀咕着:“怎么回事？难道是刚才跑太急钱包掉路上了？还是在教室抽屉里没拿过来？”明明是有些尴尬的时刻，他却低着头认真地思考起了钱包的所在地，直到小绿买了杯同样的奶茶并且给了双份钱，奶茶塞他手上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红着脸磕磕绊绊地道了谢。
“那个……谢谢……我是高二一班的小蓝，钱我待会儿回学校就还你。”
“好。”小绿微笑道。
雨依然在下，水珠打在玻璃门上又是一阵响。小蓝望了望天，还是决定一口气冲回教学楼。
不过步子还没迈出去就被拉住。小绿抬了抬手里的伞，“学长要不要一起走。”
深色的道路上有几滩浅坑，镜子般的水映出少年瘦长的身形。小小的黑伞遮两位正值成长期的男孩稍显促狭，但微微沾湿的半边手臂显然不是此刻的关注重点。
小绿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身边人。小蓝捧着奶茶小口小口地喝，脸上是浅浅的笑意，眼睛里有很亮的光。
他似乎很高兴，是那种漫溢出来的快乐，好像并不应该仅仅是由一杯奶茶带来的。
不过除此之外也不会有别的了吧。毕竟湿透的校服和即使沾了水仍旧簇立的一撮头发不会有这样的功能。
小绿不禁把视线投向自己手里的奶茶。半透明的杯壁传出适宜的热度，与阴冷的雨天形成了不太对等的对比，却让人觉得莫名舒适。
大概是因为奶茶真的很甜。小绿忽然这样想道。
03
文学社的再次出现实属偶然。据说是校领导为了办校刊给学校撑排面才又办了起来，不过之前的几届连例会都没人参加的社团倒是明晃晃的前车之鉴。
但是谁也没想到高二年级的学神小蓝居然成了副社长。
当然小蓝自己也没想到。
小亚麻抽走他手里的物理卷子时他正在思考最后一道大题，提笔画图却因卷子被扯走而画在了底下的草稿纸上。小亚麻看小蓝对着图又思考起来，终于出声喊了他。
“小蓝大呆瓜——我在这儿站好久了你就不问问我要干什么？”
“那你要干什么？”小蓝头也没抬。
“来文学社当副社长好不好？我这个社长招不到社员也太没面子了，不过你要是来一定能行。”
小蓝抬头，推了推方框眼镜，一脸茫然。
“文学社？我觉得还是上周新开的机器人社团更适合我。”
“哎呀就挂个名儿，行吗？”
当小蓝从空教室的窗户边看到黑板上“文学社就是最吊的”的大字标语时他开始觉得答应小亚麻真是个错误决定。不知道校领导看到这社团第一次开例会就这么不正经到底作何感想。
坐在窗边的位置发着呆，过了好一会儿回过神来才发觉，四周稀稀落落地坐了不少女孩。
都在看他。
小蓝低下头，对于过于密集的视线感到有些不适。
果然是个错误。此刻他忽然有些想念摆在桌上做了一半的物理卷子。
脑海里塞着乱七八糟的情绪，小蓝趴在桌上觉得很没意思，直到小亚麻和另外一个人谈笑着走进来。
教室里的动作声与交谈声骤然增多，小蓝抬头望去，小绿怀里抱着笔记本站在门口。
小绿似乎一眼望见了小蓝，在小蓝抬头那刻适时地露出笑容。
烦躁的情绪瞬间得到了缓解。也许是因为那个灿烂的笑容，又或是因为他吸引走了很多视线。
他真的很受欢迎。
在环顾四周发现全场居然只有他们两个男生，而女生们纷纷盯着他看这个事实后，小蓝得到了这个结论。
但他本人好像并不在意，拿着本子大大方方坐到小蓝身边，用很温和的语气开口:“又见面了，学长。”
“好巧啊。你喜欢文学？”
“喜欢。平时爱写些诗歌散文，学长有兴趣看看吗？”
“好……”
小蓝随手翻开一页，是首短诗，只有三行。字迹有些乱，像是即兴写下的。
「 风声溶入雨响
行人乘扁舟不知归航
前岸 似是温柔乡」
“很好，是很好的诗。”小蓝这样说。
自那之后两人的交集多了起来，每周的例会都会坐在一起，小绿会给小蓝看他新写的诗，两人也会在小亚麻等人慷慨激昂的讨论话音里悄悄交流几句感想。偶尔在校园里遇到时还会打个招呼，或是一起去超市买瓶水。
不过说起来两人见面的频率实在是有点高。
一日三餐都能在食堂碰上，有时候在中午或傍晚的闲暇时间小绿会到小蓝班上来找他问理科题目，周六还会被他问到有没有安排。在连续三个星期跟小绿一起去学校附近闲逛之后小蓝终于觉出了些不对劲。
小蓝也有些疑惑。明明自己不喜欢逛街也不爱去人多的地方，明明是不擅长跟人交流相处的，但是在小绿一声又一声“学长”里他还是安下心来跟着人家到处跑，不知道这到底算是缺心眼还是别的什么。
但是自己也并不反感。
甚至是有期待的，小簇小簇的雀跃不时冒出，让他在看不到那个人脸上笑意的时刻竟会生出难耐的感觉。
像是落入了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温柔漩涡。
04
下晚自习的铃声响起时教室里开始吵闹，收拾书本和谈笑聊天声不绝于耳。
不过进入了深思状态的小蓝已经自动屏蔽掉了包括下课铃在内的一切杂音。
越琢磨越觉得有意思，复杂的压轴题成功挑起了小蓝的兴趣，导致他在教室里多待了二十分钟，全教室的人都走光了他还没发觉。
小绿今天又跑到高二楼来找小蓝，在窗户外边转了好一会儿发现他还没有出来的意思，索性从后门进了教室。
坐到小蓝身后的位置，听着他一边小声嘟囔着一边拿着笔在草稿纸上计算，全神贯注的模样很吸引人。
是真的很吸引人。小绿撑着脸，目不转睛地看着小蓝微弓的背脊。
小蓝是个很认真很纯粹的人，会花很多心思去解一道很难的题，会思考游戏的最佳通关方法，喝奶茶只喝一个口味，常用物品都买的一个颜色。
相处的时候从来没有学长的架子，反而时不时露出腼腆的笑容，可在原则性问题上又意外地强硬。
他身上有着让人移不开眼的灿烂光芒。
花了不少时间终于解决了题目，小蓝长舒一口气，站起身准备伸个懒腰回去休息，抬手时却被一把搂住腰。
瞟见熟悉的绿色头发他绷紧的身体才稍有放松，准备拉开腰间手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心脏却没停止狂跳，发现对方把下巴枕在他肩上时他声音都有些颤，“小……小绿？怎么突然……”
而身后人好似酝酿着什么情绪似的，深吸一口气后缓缓开口。
“学长你……愿不愿意跟我谈个恋爱？”
05
“什么？你谈恋爱了？”小亚麻声如洪钟，在众人侧目下小蓝忍不住伸手拉了拉她衣摆，示意她小点声。
“就我们这抄了这么多年作业的交情，你居然背着我脱身寡王行列？快说，是谁看上了你这个整天跟数理化泡在一起的呆子？”
小蓝脸有些红，却是很高兴的模样，“就是……”话音未落他忽然站起，快步走向后门。
“哎怎么回事，急匆匆地往哪跑呢？”小亚麻满脸疑惑，却在转头看到走廊上倚着栏杆的绿发少年时瞬间了然。
“小蓝这家伙出息了，居然真的把朝思暮想的小学弟勾到了。”
有天小亚麻凑到小蓝桌前问他:“哎你们在一起的时候都做些什么？恋爱之后跟以前都有什么区别？”
小蓝认真想了想:“以前经常一起吃饭一起写作业一起聊天，放假会一块儿逛街，噢他还教我打球。嗯……现在好像差不多……”
小亚麻“……”合着你俩相处日常跟谈恋爱似的。
小蓝咬着笔杆继续回忆。
其实……还是有区别的。
小绿开始在学校的林荫道上牵着他的手走，在书店挑书时会借着书架死角偷偷吻他，短诗里写给他的越来越多，下雨天要给他撑伞，晴天要陪他散步，还总爱跟他喝一瓶水。
而对于小蓝来说最最大的区别是，小蓝在发呆和做题的间隙里腾出了一大块用来想小绿的特别时间。
想他绿色的头发和眼睛，想他身上有薰衣草香味的衬衫，想他有些微稚气又温柔无限的笑容，想他轻声喊“学长”又或是“小蓝”时的柔和语调。
想他的吻。
小蓝趴在桌上，头埋进臂弯里藏起通红的脸。两耳不闻窗外事只知学习的学霸小蓝，终于也有了能扰乱他心弦的存在。
05
小蓝如愿以偿地听到了小绿随身听里的歌。
听到这个请求的时候小绿有些惊讶，似是不太明白这样一个请求为什么会出现在小蓝为数不多的主动开口中。而小蓝说完话就立马低下头，十分不好意思的样子。
不过他还是很快掏出耳机，一只塞到小蓝耳朵里，一只留给自己。
小绿对他眨眨眼:“我们一起听。”
傍晚的阅览室人很少，两人就背靠书架坐在地上。肩挨着肩，手里捧着书，耳边是流淌的歌声，小小的空间里漫溢着恬静的甜蜜。
歌曲一首接着一首，悠扬舒缓的曲调让人沉醉。手里的书不知何时已合上，小蓝头靠着书架竟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恍惚间似有这样一句歌词飘进耳廓:
「初见一眼岂止心动」
06
小蓝很好奇小绿会送给他什么样的生日礼物。毕竟自从问了他的生日后就只说一定会给他惊喜，多的却半点也没透露。
每次想问又觉得去问人家要送什么这个行为太过奇怪，于是小蓝自己就开始猜测。
不过没送出过什么礼物的小蓝想象力实在是有限。
他记得四月的时候自己送给小绿的是一本自己最喜欢的书。
难道他会回送书吗？
悄悄地猜测，心下不断期待着，等候着那天的来临。
事实证明小绿的礼物真的很令人惊喜。
是与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的一天，却也是特别的一天。
从早晨起就陆续收到了许多人的生日祝福，有着精美包装的礼物也得了不少。小蓝笑着对每一份祝福回以谢意，在这样的一天里收获了许多快乐。
小亚麻拿着本巨厚的高考压轴题，一脸得意，“看这完美的印刷精致的封面，快说这是不是全场最合你心意的礼物？”
“……”
没得到肯定答案的小亚麻兴致缺缺，“好吧，就知道你最惦记的礼物一定会是那个家伙的。噢对了，他说让你放学后去教学楼后面的树林找他。”
放学铃在每隔几分钟看一次手表的巨大期待中终于响起，小蓝在班主任走出教室的一刻立马起身，却又惊觉自己太过急躁而踌躇了好一会儿，最后才匆匆忙忙地跑下楼。
隔着很远时就看见小绿倚着树干，对方看见他之后向他招了招手。小蓝平复了下呼吸，快步走过去。
“小绿……”
“闭眼。”
刚开口便听到小绿的话音，小蓝下意识闭上了眼。
感觉到小绿凑近自己，呼吸声变得十分清晰。衣袖擦着肩膀而过，发出轻微的窸窣声。
“好了。”小蓝顺着声音缓缓睁眼，在感受到颈上多出的东西时低头看去。
是一枚戒指。
银色的指环上有圈淡蓝色的波纹，在稀疏的日光下折出浅淡的光痕。穿过指环的绳子也很精细，是很细很细的黑线编成的。
他呼吸一滞。抬头望去，正好与小绿对视。
绿色的眼眸中倒映着的是自己，唇边漾起的是浅淡笑意。
白色衣领里有条黑绳，与自己颈间的如出一辙。
树叶在风声里沙沙作响，校园广播里的歌声随意飘扬，背后阴影被余晖拉得好长好长。
莫名其妙的，小蓝忽然想起之前不知在哪看到的奇怪问题。
「十七岁的风是什么颜色？」
这样一个无厘头的问题此刻却仿佛有了答案。
不仅是风。雨，叶，阳光水露，朝霞晚烟，十七岁的一切都如此特别。心动是适时的心动，爱恋是滚烫的爱恋。
他像是立于一叶扁舟，抬眼望去，小舟外是星辰大海，身后是坚实胸膛。
青涩又奇妙的，闪着光的，最明亮最温暖最无可比拟的少年时代，他收到了面前这个最最喜欢的人的许诺。
而此刻他觉得十七岁的风是绿色。
是沁凉的薄荷一样的颜色，是青翠的叶片一样的颜色，是那个人清澈得直撞进他心里的瞳色。
他伸手抓住了风，也抓住了那个人的衣角。
衣角飘在风中，他溺在风里。
他听见眼前人说:“生日快乐——”
剩下半句隐在半闭的眼和微张的唇里。
我要送你一整个铭刻心迹的夏季。
连同我自己一起。
完。
by程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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