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蓝】同极相斥
＊学pa .
死对头设定
“所以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班主任靠着椅背，眉头紧皱地望向面前的两人。
蓝发和绿发的少年分别站在左右两边，偏着头不想看见对方。
身上沾满了灰土和树叶，脸上有刚贴上的创口贴，俩人看起来活像是刚从哪个垃圾堆里刨出来的。
沉默了好久，小蓝忽然开口，“他偷我车！”
“他扎我车胎！”小绿立马回道。
“他骑车太烂！”
“他重得要死！”
“他还扯我衣服！”
“你……！”“我什么我……你这个可恶的绿毛龟！！”
“好了都给我停！你，这边。你你你去那边，四十分钟一千字检讨，到时间写不完就再罚一篇。”班主任指着办公室的两个对角的位置赶他们两个。
两人站到角落，贴着墙写手里的检讨。
小蓝对着站在墙边的小绿竖起中指，对方也非常给力地回了两个。
于是俩人又互相斗起来。
“你们俩够了啊。”班主任无助扶额。
1.
周一早上总是让人很倦怠却又忍不住雀跃。不情不愿中新的星期又开始了，于是要再次整装待发奔向新的目标。
不过小绿的周一是从一句怒吼开始的。
“小蓝！！！”小绿看着被戳得漏尽了气的自行车胎，气得牙痒痒。
顶着满腔怒火奔到小蓝家，发现那个蓝毛的懒虫还没起，他就直接把上了锁的自行车给扛到自家车库去了。
于是小蓝收拾好后就提着根路边捡的棍儿杀到了小绿家。
“绿毛你把我车藏哪儿了?”
“谁让你扎我车胎?”
“那你昨天还在我背上贴条儿呢，幼稚鬼。”
“你才幼稚鬼，你全家都……靠要迟到了！”
俩人看着手表指针一下一下地转着，忽然意识到什么，齐声道:“完了今天有晨训！”
为了不在晨训点名的时候被抓现行，俩人看着现在只剩一辆的自行车发着愁。
“我骑车带你。”小绿黑着脸，言简意赅。
“谁要被你带啊，我来骑。”小蓝立马回嘴。
小绿没忍住吐槽了他一句，“你上次骑车翻到水沟里去的事这么快就忘了?”
“……”你记性真好。
在一番争执下最终还是小绿骑了车。小蓝看着跨在车上的小绿，不情不愿地坐上后座，却是背对着小绿坐的。
“哎你能不能坐好啊?”小绿翻了个白眼，“你就不怕自己翻下去?”
“我不管我不想看见你。你快骑要迟到了。”
黑色的自行车晃晃悠悠地上了路，穿着白衬衫的绿发少年骑得缓慢，后座上的蓝发少年笑得开怀。
“啊感觉树在奔跑，好有意思。”小蓝扒着后座，探头左顾右盼。
忽有一辆小车迎面开来，小绿手一抖扭着车头往左一偏，后座的小蓝没抓稳，整个人都差点被甩出去，鞋尖擦着地滑出好远才堪堪稳住身形。
“你到底会不会骑车啊?”小蓝惊得一身冷汗，忍不住吐槽。
“闭嘴。”
躲过了开来的车辆，离上课时间却只有几分钟了。小蓝忍不住催促:“你骑快点啊，要迟到了！”
“我也想骑快啊，但是你太重了压得我骑不动了。”
“放屁我才九十五斤，你滚蛋吧你。”小蓝愤恨地踹了一脚车轮，惊得小绿忍不住吼了句“靠你别踢啊要翻了”话还没说完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漂移，甩得俩人直接栽到了地上。
小绿的白衬衫成了土衬衫，小蓝也吃了一嘴灰，额头还被地上的尖石子划破了皮。
“你这个傻逼踢什么车啊！”
“明明是你车技太烂！你才傻逼！”
最后俩人到学校的时候不出意料地迟到了。隔得老远就看见最凶的门卫老大爷坐在门口看报，伸缩门关得严严的没一点隙。
对着对方冷哼一声，两人拿出了对待迟到的经典招式——翻墙。
两人踩着栏杆间的小缝隙爬上去，小绿刚跳到内墙下的矮树丛边，拍了拍衣服等了半天小蓝也没跳下来，他抬头一看发现小蓝的校服被围墙边的树枝挂住了，此刻他正低头想把自己的外套解救出来。
“……”今日诸事不顺。
小绿一阵心烦，伸手就去扯小蓝的校服，结果力使大了，刺啦一声衣服直接划破了。
两人都蒙了。
“靠我的校服…………”小蓝看着袖子上扯出的巨大口子，气得差点破口大骂，未曾想话还没出口，两人就被发现了。
晨训刚结束，教导主任本准备顺着小路回到教学楼，却意外抓到了翻墙的绿蓝二人。
“等等别跑！哪个班的给我把名字留下来！”
最终绿蓝二人还是被逮到了办公室，被教导主任训了一顿不说，还被班主任罚写了检讨。
跟这家伙一块儿准没好事。两人心中愤恨道。
班主任老郑是个很温柔的中年妇女，除了罚检讨也没再给别的处罚，还给两人贴了创口贴，把小蓝的校服扣下准备给他缝好。
小蓝觉得老郑什么都挺好的，唯一做的一件糟心事就是让他和小绿做了同桌。
她的原话是:“既然俩人相处不来那就多相处点，多了解对方一点关系总会好起来。”
呸，谁要和他关系好。
小蓝觉得自己和小绿就像是两块磁铁，而老郑就是那个硬要把相斥的同极怼在一块的人。
磁铁不被怼飞才怪。小蓝心里嘀咕。
站在教室门口看向靠窗的最后两个空位置，两人还是黑着脸坐到了一块儿。新的一个星期又开始了。
2.
小蓝喜欢数学，除了数学课以外的课他都不爱听，就在草稿本上写写画画。
英语课上老师点人回答问题，点到小蓝的时候他慢吞吞地站起来，脑子里想的还是草稿纸上的小人儿。
“小蓝，这道题选什么?”英语老师推了下眼镜。
小绿在边上轻飘飘说了句:“选C。”小蓝听到了，却很大声地蒙了一个，“B。”
“正确，请坐。”小蓝坐回位置上，恶狠狠说道，“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小绿哼了一声没理他。
上语文课的时候老师要选人朗读课文。小蓝兴冲冲地说:“老师小绿说他想读这一段。”于是老师就说:“好吧那这段让小绿来读。”
小绿从来不听语文课，早就撑着脸打起了盹，老师喊了好几遍名字他都没应，于是全班同学的眼神投到小绿身上时，他还用手撑着头，人一动不动。
“噗——”小蓝没忍住笑出了声，又收获了一波奇异的目光，于是俩人一块被拎到教室后面罚站了。
3.
全班同学都知道小绿和小蓝两人不对付，但鲜少有人知道他们俩其实是发小。
两家就隔了五十米，是个适合天天串门的距离。
绿妈和蓝妈是好朋友，常去对方家里喝茶看电视，却没曾想俩小孩子却好像苦大仇深似的。每次见面必掐起来，五十米对于两位妈妈来说就是个饭后散步串门的过道，对于两位少年来说却是用来发射白眼和吐槽的弹道。
就在一天天的互相嫌弃和埋怨里，两人一起上了小学初中，又成了高中的同班同学，之间的关系还有了发小这样的一个奇妙形容词。
“喏，牛奶，热的。”小绿把手里的瓶子扔到小蓝怀里。
小蓝从口袋里掏出俩鸡蛋，“拿去。”
每天早上家长会准备双份的早餐，让他们给对方带过去。
于是两人总是背着包，吃一样的早餐走在路上，然后到了教室又坐在一块儿。
用小蓝的话来说就是“孽缘”。
不过这孽缘其实也没那么糟糕。
4.
午休是一天中少有的大段闲暇时光，小蓝就喜欢在这种时候在草稿本上画点小涂鸦，一画就会很久。画尽兴了之后就发现午休时间早过去了大半。
书页翻动的声音几不可闻，呼吸声和鼾声倒是有些清晰。
小蓝不经意间抬头，瞟见早已睡熟的小绿。呼吸匀长，睫毛轻颤，是很安静的模样。
窗外明媚的阳光悄悄跳进教室，一不小心掉到了小绿身上，照得他侧脸镀了层暖黄的边，显得柔软又温和。
这家伙只有睡着的时候才像个人。小蓝嘀咕着，忽然很想伸手去摸摸他的脸。
于是他就真的这么做了。
不过手还没伸过去，就见小绿肩头微动，眼睛缓缓睁开。
他醒了。
小蓝手还伸在半空中，收也不是放也不是，干脆使了劲一巴掌拍了过去。
“啪”的一声在此刻听起来格外响亮。
小绿刚睡醒就猝不及防挨了一巴掌，整个人都有些懵，忍不住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小蓝也懵了。自己也没想到力使得这么大，看着小绿有些发红的脸颊，忽然生出许多愧疚。他支支吾吾地开口:“啊……我那个……”
小绿发了一会愣忽然回过神来，“怂蓝你居然趁我睡着的时候打我?！”
“那那……你脸上有虫子！”
“谁信啊！”
“你爱信不信！”
“你们两个好吵。”午休被吵醒的同学瞪着二人。
两人立马噤声。
玻璃窗外阳光依旧灿烂，风依然清新，窗边的少年有一句没一句地小声互怼，远远望去却像极了隐秘私语。
5.
课上老师讲课的话音分外响亮，可靠窗的少年手里转着笔，一句也没听进去。小绿望着身旁空着的座位，心里总像有个什么东西硌得慌。
小蓝病了。
早上他一个人来的学校，缺了跟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的同桌，坐在最后一排的小绿觉得今天格外安静。
安静得有些无聊。
阳光照在脸上带来的是令人困倦的温度，浑厚的嗓音此刻像极了催眠的音符。趴在数学书后面的小绿兴致缺缺，心里想着放学了就要到蓝毛家里去。
我就去看看他是不是还能喘气。小绿这样对自己说。
当然能喘气，事实上小蓝几乎是活蹦乱跳的。小绿推开他房门的时候他正翻着漫画书，一边哈哈大笑一边疯狂捶床板。
“……”浪费我好多担心。小绿站在门口翻了个白眼。
不过上前去摸了摸发现额头还是烫的。
“哎我天绿毛你怎么来了？还突然摸我，说，是不是想谋杀？”
“就你？杀你还需要谋一下？”小绿抽了他手里的漫画甩到桌上，硬生生把人按着塞进被子。
“躺好，你头烫得跟厨房里的开水有得一拼。”
小蓝撇撇嘴，没反抗。
“绿毛我想喝水。”
小绿去客厅倒了杯水。
“绿毛开个窗。”
小绿把窗户拉开了一半。
“绿毛……”
“你怎么那么多事？还有什么？快说都给我一次性说完！”
“想吃糖……不要苹果味的。”
小绿在包里掏了半天，掏出一盒草莓味的小圆糖，塞到了小蓝手里。
“哇草莓的……绿毛你终于做了回人干的事……”
？？？合着之前又倒水又开窗的都不是人干的？
小绿刚想反驳，就发现小蓝已经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脸还因为发热而泛着红，鼻子因为有些呼吸不畅而不断吸气，看起来有些脆弱。
算了，今天就休战一天。小绿伸手细心地给他掖好被角。
大不了明天再斗就是了。
6.
放学后语文老师留小绿去办公室谈作文，小蓝就教室里等他一块儿回家。用小蓝的话来说就是“怕你走到十字路口就傻了，万一被人贩子抓到深山里挖煤怎么办”。
小绿反驳:“这么点路我还是认得的。”
小蓝不屑道:“这个月十号你说要自己走回去然后走到了跟我们住的街区方向相反的商业区，上个月十五号你为了甩掉我自己先跑了然后走到了垃圾场，上上个月……”
“…………”求你闭嘴。
“你快去吧，小心老郑杀过来抓你。”小蓝赶他。
从办公室出来，已经过了半小时。傍晚的风裹挟着微许湿意穿过长廊，安静的教学楼只有些微声响。小绿走到教室门口，一眼望见角落里撑着脸望天的少年。
远处的天边是燃起红紫焰光的灿烂云霞，窗旁的少年有遥望远方的温柔眼神。蓝色的发丝有些遮眼，看起来却是那样温和。
他心中一动，忽然觉得有种别样的情绪好像快要溢出来。
小绿走到座位旁，“小蓝。”
小蓝转过头，“啊你终于来了，走吧走吧。”他站起身，却猝不及防被小绿一把拉入怀中。
手腕被攥紧，腰被环住，唇上陌生而柔软的触感让少年瞪大了眼。
在傍晚的校园里，在无人的教室中，原本针锋相对的少年此刻相拥，在漫天晚霞下接吻。
“唔……咳咳……无耻绿毛你又发什么疯，居然占我便宜！”小蓝推开小绿，脸红得发烫。
小绿看着小蓝大口喘气的样子，忽然觉得心情大好，狡黠地眨眨眼，转身走向后门。
“走了，载你回家。”
“先给我回答问题啊喂！”
7.
黑色的自行车又摇摇晃晃地骑上了路，后座的男孩这次红着脸搂紧了前座人的腰，听到了对方没藏住的一缕笑音。
日暮下的林荫道上缀满了未尽的余晖，沉静的高树放跳脱的叶片在路间跳跃翻转，车轮咻地一声呼啸而过，白衬衫在风里扬起好看的弧度。
“前面左转。”
“我知道。”
“我呸，你知道个屁，上次就转错啊啊啊啊啊靠你给我骑慢点——”小蓝闭着眼搂紧小绿，咬牙切齿地大吼:“小绿你这个混蛋！”
“多谢夸奖。”
小绿和小蓝依然是死对头，但就像小绿记得小蓝所有喜欢的零食口味，小蓝也记得住小绿最爱的歌的歌名一样，他们熟悉对方的一切喜好和脾性，了解对方所有的脆弱与坚持。
他们就像放在一起的两块磁铁，磁铁的同极自然无法相吸，但悄悄转换一下角度也并不那么困难。用柔软的一面去接纳锋芒，消融尖锐，其实他们的心，贴的比谁都近。
完。
by程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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